醒不來的噩夢
《醒不來的噩夢》
夜色如墨,沉甸甸地籠罩著房間。林雨晴躺在床上,冷汗浸濕了枕頭。她的呼吸急促,雙手緊緊攥著被角,指節發白。
又是這個夢。
夢裡,她站在一片荒蕪的曠野上,四周是扭曲的枯樹,枝幹像乾枯的手指伸向天空。遠處傳來低沉的哭聲,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。她想要逃離,卻發現雙腳被什麼東西纏住了。
低頭一看,是無數隻蒼白的手,從地底伸出,死死抓住她的腳踝。那些手冰冷刺骨,指甲發黑,皮膚上布滿了密密痲痲的針孔。她想尖叫,卻發不出聲音。
突然,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處。那人穿著白大褂,戴著口罩,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。林雨晴的心跳驟停——那是她的主治醫生,張醫生。
"你逃不掉的。"張醫生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,"實驗還沒結束。"
林雨晴猛地睜開眼睛,大口喘著氣。她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,睡衣緊貼在身上。床頭柜上的電子鐘顯示凌晨三點十五分,這個時間點她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。
她伸手摸向床頭櫃的抽屜,顫抖著取出一個藥瓶。這是張醫生開的安眠藥,但她已經很久沒有服用過了。自從開始做這個夢,她就發現這些藥片有問題。
藥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,像是某種未知生物的鱗片。林雨晴記得,每次服用這種藥後,她的夢境都會變得更加真實,甚至能在醒來後記得每一個細節。
她打開手機,調出備忘錄。這是她最近養成的習慣——每次夢醒後,都要把夢中的細節記錄下來。她總覺得,這些夢境中藏著什麼重要的線索。
備忘錄里已經密密痲痲寫滿了內容:
"3月15日,夢見實驗室,白大褂,針管......"
"3月20日,夢見地下通道,鐵門,編號......"
"3月25日,夢見手術台,紅色液體......"
林雨晴的手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,突然停住了。她注意到一個奇怪的規律——每次夢境的間隔都在縮短,從最初的一周一次,到現在幾乎每天都會做夢。而且,夢中的場景越來越清晰,細節越來越具體。
更讓她不安的是,她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。
昨天早上,她在捷運站等車時,突然看到站台上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。那人的背影和張醫生一模一樣,但當她想靠近確認時,那人卻消失在了人群中。
林雨晴揉了揉太陽穴,感覺頭痛欲裂。她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窗外的月光異常明亮,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。她突然注意到,自己的影子似乎有些不對勁——影子的手臂比她的實際手臂要長得多,而且姿勢也很奇怪,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。
她猛地轉身,房間裡空無一人。但當她再次看向窗戶時,那個詭異的影子依然存在。
林雨晴的心跳加速,她感覺房間裡突然變得很冷。她想要打開燈,卻發現開關失靈了。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,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那些光影似乎在蠕動,像是有生命一般。
她後退著,直到後背抵在牆上。突然,她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,像是有人在牆上輕輕敲擊。她猛地轉身,發現牆上的掛鐘停止了走動,指針永遠停在了三點十五分。
就在這時,她的手機突然響了。螢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。林雨晴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通了電話。
"林小姐,該吃藥了。"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機械般的聲音,正是張醫生。
林雨晴的手一抖,手機掉在了地上。她蹲下身去撿,卻發現手機螢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——那是一間實驗室的照片,裡面擺滿了各種儀器,還有一張手術台。手術台上躺著一個人,正是她自己。
照片的角落裡,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,正對著鏡頭微笑。那張臉,赫然就是張醫生。
林雨晴感覺天旋地轉,她扶著牆站起來,想要逃離這個房間。但當她打開房門時,看到的不是熟悉的走廊,而是一條長長的、昏暗的地下通道。
通道兩側是斑駁的牆壁,牆上貼著各種警告標誌。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。
林雨晴知道,她又進入了夢境。或者,這根本就不是夢。
通道盡頭傳來腳步聲,越來越近。林雨晴轉身想跑,卻發現身後的門已經消失了。她被困在了這個空間裡。
腳步聲越來越近,伴隨著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。林雨晴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影子,那影子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。
"實驗還沒結束。"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,"你逃不掉的。"
林雨晴閉上眼睛,等待噩夢的終結。但這一次,她感覺不到醒來。